谁的青春没有一个“秘密基地”
文/王钟的
小说《最好的我们》里,男女主人公有个共同的记忆之地,叫“晚秋高地”。多年以后,耿耿于怀多年的二人在晚秋高地再次相见,新的故事就此开始。
电影《死亡诗社》里,学生们穿过皑皑白雪,来到神秘的山洞里点起蜡烛,朗读诗歌,洞里凝聚着青春与热血,洋溢着朝气与活力。
“秘密基地”是青春题材文艺作品的常见意象。在这样的秘密基地里,青少年得以脱离成长的烦恼,享受片刻的安静,拥有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。这样的秘密基地要么用于独处,要么只和最亲密的伙伴分享。总之,恕不对外开放。
多年以后,当青少年时期的记忆被岁月蒙上尘埃,很多孩提时代的往事逐渐忘却,总有一个秘密基地,铭刻在脑海最深处的地方。这里藏着青春原原本本的模样,好像一回去便不再长大。
我上高中的时候,学校主教学楼最高处,有个似乎从来都不开放的天文台。好奇如我,便对这个半球形状的“怪建筑”充满向往。有一天上晚自习时,发现天文台居然隐隐约约透出一缕光,我便顺着光线的方向,推开了天文台的门。
果然,里面有两个少年正在对着望远镜观察天象,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甚至也没有询问他们的年级。看到我进来,他们热情地招呼我用望远镜看月亮,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环形山、月海,那些科普读物里描述的场景,真真切切地在眼前浮现。
原来,月球表面是这样坑坑洼洼的;原来,夏夜里藏着这么多五彩斑斓的星星……
看了一会儿,我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他们的观察,便道谢离开。我想,也许这座天文台就是两位少年的秘密基地,作为一名“不速之客”,我是不便久留的。在这个秘密基地里,他们理直气壮地拥有不被打扰的自由。
后来,在高三备考最紧张的日子里,偶尔看到天文台昏黄的灯光,心里便浮现起少年认真观察宇宙的样子。
我学的是文科,已经与天文学专业无缘了。但是,那两位少年很可能在这个“秘密”的天文台里,确立了探索宇宙、揽月问天的志向。即便后来他们从事的工作与天文观察无关,但年少时候的这段宝贵经历,一定让他们受益终生。
我记录这个天文台的故事,是想说掌握这个“秘密基地”钥匙的,一定是管理天文台的老师。虽然在我短暂的访问中,那位老师并没有露面,但没有他的允许,两位少年绝无可能进入天文台,使用里面昂贵的观测设备。
其实,不管是怎样的秘密基地,都需要成年人的呵护与包容。无论是“死亡诗社”的夜读,还是我就读的那所县中的天文台,“大人”的保护,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,才让秘密更加恒久,让青春的记忆永不褪色。
这些秘密基地与升学无关,与世俗功利无关,却关系到无数个青春,关系到我们长大以后的模样。